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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三合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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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三合一

第30章

冷風透過半開的車窗玻璃呼嘯著灌進來,車內溫度驟降,光影拂到男人臉上,映得他神色晦暗不明,下頜緊繃,如墨染的鳳眸沁著寒霜。

他整個人像是墜入了深淵一樣,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,戾氣脹滿,一點點冒了出來。

冷白修長的手指掐得太用力,隱約有些變形,聲音像是從胸腔裏發出的一樣。

他說:“撞上去。”

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顫了下,眼皮一陣跳,還以為聽錯了,透過後視鏡朝後看,咽咽口水,“謝、謝總您說什麽?”

“撞上去。”謝舟瞳仁黑得刺目,薄唇輕啟,明明聲音也不大,卻帶著排山倒海之勢,劈開了車內的靜寂。

司機嚇得一哆嗦,抖著唇說:“撞撞上去?喬喬小姐可在車裏,您確定要撞嗎?”

謝舟大抵是氣瘋了,眸光牢牢凝視著前方,不容置喙地說:“撞!”

眼見兩車離得越來越近的近,司機只要再猛踩一下油門便能撞上前方車的車尾。

“可可……”司機苦著一張臉,魂都要嚇沒了,腿一哆嗦,油門重重踩下。

風吹拂得更猛了,謝舟的發絲高高揚起,細碎的短發遮住了他深邃的眸,他眼睛微瞇,眼底閃過一抹異樣,眼見要撞上時,他突然開了口,“別撞,超過他們,停他們前面去。”

話落,司機猛打一把方向盤,賓利車貼著邁巴赫的車身飛速駛了出去,然後,是刺耳的剎車聲,接著賓利車斜停在邁巴赫車前。

幾分鐘前,邁巴赫車內的情景是這樣的。

蘇堯問喬橙工作怎麽樣?

喬橙淡笑著說:“還好。”

蘇堯:“上次邀請你去我們工作室你沒同意,但明年我們有個劇要拍,這次你應該可以考慮一下了吧?”

說著,他早有準備的拿出劇本。

喬橙並沒有打算往影視方面發展,拍《滄海》已經算是例外了,至於電視劇,還不在她的考慮中,她啟唇剛要說什麽。

忽地,有車子貼著他們乘坐的邁巴赫駛了過來,下一秒停在了邁巴赫車頭前,此起彼伏的刺耳的剎車聲傳來,因為慣性喬橙身子朝前撲去,等邁巴赫挺穩後,她又重重跌了回來。

一撲一跌間,她頭一陣眩暈,眩暈過去後她看到了車前的情景,黑色賓利車斜在最前方,車尾對著邁巴赫的車頭,兩車相距不過幾米。

喬橙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,心悸到幾乎窒息,魂都要嚇沒了,掌心、後背都是汗,身上的線衣被汗水浸濕。

手指緊緊抓著衣擺,指尖嵌了進去。

剛才那幕在腦海中回放,她雙腿抖動的越發厲害了,控制不住地一直在顫。

車窗玻璃降下一指的縫隙,風灌了進來,車內溫度慢慢降低。

司機也嚇得魂飛魄散,好久後才找回聲音,“蘇蘇總,不是我的事,是前面的車子突然停車,所以才…您沒事吧?”

蘇堯一邊揉著撞酸的脖頸,一邊說:“去看看什麽情況?”

“是。”司機推門下去。

蘇堯側眸睨著喬橙,擔憂地問:“喬喬,你怎麽樣?”

喬橙動了動胳膊,搖搖頭,“我沒事。”

“你沒事就好。”蘇堯蹙眉說,“前方車子什麽情況。”

“可能是——”喬橙剛要說什麽,前方賓利車後門打開,有人走了下來。

棕色風衣,筆直修長逆天的大長腿,黑色襯衣,銳利的下頜線,緊抿的薄唇,高挺的鼻梁……

隨著身影的走近,他的臉映在了光影中,五官漸漸清晰起來,竟然是謝舟?!

而且他神色看上去很不好,像是要打架似的。

喬橙還沒想明白他為什麽要攔他們,謝舟已經走了過來,站定在車門前,伸出冷白修長的手,用力一拉,車門打開。

冷風嗆了進來,喬橙的發絲被風吹起,身上的熱意也一下子被吹散,濕漉漉的衣服貼著她背脊,涼意順著骨頭縫隙鉆了進去。

也不知是因為剛才嚇得還是被冷風吹得,喬橙忍不住戰栗了一下,說話的聲音也打著顫,“謝舟,你幹嘛,你瘋了嗎。”

竟然不管不顧把車子停下,幸虧他們剎車及時,不然……誰都會受傷。

謝舟早在喬橙上蘇堯車的那個瞬間便已經瘋了,矜持外表下藏匿著的是一個瘋魔的心。

為了喬橙,他什麽都敢做,即便是拿命去拼。

他冷著眸子掃了蘇堯一眼,下一秒,伸手扣上喬橙的手腕,把她從車裏拽了出來。

喬橙腿還抖著,根本站不穩,身子無意識朝前撲去,謝舟攬住她的腰肢,把她圈懷裏,另一手拿起座椅上的女士包包,什麽也沒說,打橫抱起喬橙便朝賓利車走去。

喬橙已經被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整懵了,連反抗都忘了。

蘇堯慢半拍反應過來,推門下車,大步追上,“謝舟,你把喬喬放下。”

謝舟沒理會,而是加快了步子,在蘇堯追上前,把喬橙塞進了車裏,砰一聲,車門關上,他用身子擋著,轉身看向蘇堯,眼神犀利道:“蘇總,橙橙是我的女人。”

“你的?”蘇堯回視著謝舟,用同樣冰冷的語氣說道,“謝總還挺愛做夢的,你難道忘了,喬喬和你早在三年前已經分手了,她現在是單身,誰都可以追求。”

“你想追?”謝舟斂去了眼底最後一絲笑意,“做夢。”

“是不是做夢,問問不就知道了。”蘇堯說,“你敢問喬喬嗎?就現在問。”

謝舟垂在身側的手縮了下,但沒上蘇堯的當,“橙橙本來就是我的,我為什麽要問。”

他眼神示意司機把門鎖好,然後一步步走向蘇堯,睥睨著他說:“別打橙橙的主意,不然我會讓蘇氏好看。”

謝舟確實有那個實力讓蘇氏集團變得不好。

“那試試。”蘇堯凝視著他說,“我對喬喬勢在必得。”

兩個男人以前只能說是暗地裏爭搶,今晚算是搬到明面上來了。

謝舟冷冷說:“你敢。”

喬橙在車裏瘋狂拍打車窗玻璃,“謝舟,你開門,快開門。”

蘇堯越過謝舟要去拉車門,被謝舟一把揮開手,蘇堯剛要再去拉,手機響了,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,按下接聽鍵。

裏面傳來嘈雜的聲音,是助理給他打來的,說公司裏出了很緊急的事,需要他處理。

上次也是這樣,這次也是,蘇堯的臉色沈了下來,但他不能不去,隔著車門他對喬橙說道:“你等我,我辦完事馬上去接你。”

話落,沒再停留,轉身折返,上了邁巴赫。

蘇堯轉身上車的同時,謝舟也拉開車門上了車,喬橙見他進來,擡手便給了他一巴掌,怒斥道:“謝舟你到底要幹什麽?”

想幹什麽?

想她只看他。

想狠狠親她,把她親到窒息。

在喬橙想給謝舟第二巴掌的時候,他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,用力一扯把她拉進了懷裏,另一手扣上她腰肢緊緊按了下去,迫使她貼在他身上。

不由分手地堵住了她的唇。

他真是嫉妒瘋了。

多年前的謝舟,對喬橙的喜歡也只是淺淺的喜歡,無論是她的眼淚,還是他和別人在一起,都很難激起他太大的情緒。

那個時候的他,不懂什麽叫愛,不知道什麽叫愛,他肆意享受著她給予的一切,天真的以為她這輩子都會一直對他好。

直到她提出分手,他一下子成長起來,且一發不可收拾。

算命的大師曾說過他感情不順,最初聽到的時候,他嗤之以鼻,嗤笑他懂什麽。

後來事實證明,他的感情確實不順。

前段時間他又去了廟裏,還是那個大師,他還是那句話,他感情不順。

細雨蒙蒙中,他負手而立,對大師說:“所有的不順皆不過是求而不得,那他得償所願不就好了。”

大師問:“要是無法得償所願呢?”

他從廊下走出,慢擡頭看向從天而降的細雨,雨水滴落到眼睛裏,他眼睫輕顫了一下,瞳仁裏綴著遠處的萬家燈火,“求不來,那便搶過來。”

喬橙是她的,哪怕為她低進塵埃他都願意。

無論是求還是搶,能留住她就好。

謝舟差點把她吻到窒息,退開後,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,鼻息間索繞著她的氣息,唇上的破口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炫目。

血在慢慢流著,但他似乎未覺,胳膊緊緊圈著她腰肢,不給她絲毫退開機會,清冽的聲音帶著難言的心悸感,“餓了嗎?”

喬橙掀起眼皮看他,眸光落在他唇瓣上,新傷加舊傷,他唇瓣大概是不能好了,破口一個接著一個,好了一個,又破一個。

“謝舟,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麽?”她說的是他突然停車的行為,喬橙問,“你想跟我同歸於盡嗎?”

謝舟怎麽舍得。

開車的司機跟了他很多年,司機熟悉謝舟,謝舟也同樣熟悉司機,他相信司機不敢真撞,即便是他堅持,司機也不會。

再說,他盛怒中說的話,司機知道應該聽多少。

“我只想好好愛你。”他說。

車子緩緩行駛著,司機已經自動把擋板升了起來,沒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,也沒人能看到他們此時相貼的暧昧姿勢。

喬橙註意力在其他事情上,暫時沒看到他們貼合的很緊。

“這就是你說的愛我。”喬橙舉起胳膊給他看,手腕上有道紅色的掐痕,是方才謝舟氣急了弄出來的,此時像個手鐲一樣縈繞在她的腕上,那抹紅不算太深,但還是讓人心疼。

“對不起。”細密的吻落在紅痕上,謝舟邊親邊說,“對不起,我的錯。”

吻一次說一次。

喬橙所有的怒氣,在他濕漉漉的吻中消弭不見,對於人心拿捏上來說,他似乎做得更好了。

也不知他親了多久,喬橙腕間出來酥麻的觸感,她胳膊輕顫了下,掙脫開他的手,收回,“好了。”

謝舟隔著車窗玻璃朝外看了眼,輕輕叩擊一下擋板,對司機說:“前面停車。”

司機:“是。”

車子停好,謝舟推門下了車,喬橙手機響了,馬昭給她打來電話說了些工作上的事,前腳談完後腳謝舟拉開車門上了車,看著他手上的醫用袋子,喬橙才知道他是去買藥了。

車子繼續前行,謝舟打開藥膏,執起喬橙的手細細塗抹起來,他頭低著,眼瞼垂下,光斜射到他的臉上,映得他側顏線條流暢,性感的喉結輕輕滾動,綿延出一道悠然的弧線,弧線的另一端綴進了衣領深處。

平時他襯衣扣子都是扣得一絲不茍,今天衣領敞開著,露出了半截精致的鎖骨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,他身體微側,另一端也若隱若現。

不知情的,還以為他在用美男計哄喬橙不生氣。

喬橙心裏輕嗤,他這麽一個矜貴清冷的人怎麽會做這樣的事,大概是湊巧。

她不知道的是,他就是故意的。

剛去買藥的間隙陸承給他發來微信,找他去喝酒,他說沒空。陸承追問,你今天不是不用工作嗎?能有什麽事?

他說,追人。

這個不用猜都知道是追誰,然後陸承開始給他傳授一些追人小技巧,說著說著畫風有些變了,陸承提議他獻身。

謝舟聽著他胡說八道回了句:“滾吧。”

陸承嬉笑著說:“行,不獻身也行,那就用美男計吧,就你這身材,稍稍露點,都能把人迷暈,沒準她就不生氣了。”

謝舟想起了那五年在一起的時候,喬橙不只一次誇過他身材好,或許陸承的提議真管用。

所以,上車前,他故意解開了襯衣上端的扣子,露出鎖骨,怕她看的不夠清楚,坐姿都是順著她的角度硬擺出來的姿勢。

他就是要給她看。

車內的溫度漸漸升高,喬橙輕咳一聲,眼神再次落到謝舟身上,不得不說,他身材是真的很好。

鎖骨迷人,胸肌有彈力。

有種名為暧昧的東西取代了剛才的劍拔弩張,謝舟對自己的“獻身”很滿意,只要她不氣,別說是露胸肌了,就是全露他都願意。

悄無聲息地他扯出紮在腰帶裏的襯衣衣擺,襯衣最下端的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兩顆,腰腹曲線隱隱現出。

為了能讓喬橙高興他也真是拼了,這幕要是給謝氏集團的員工看到,大概會尖叫。

喬橙先是看了胸肌,然後又看了腹肌,最後確定了,謝舟就是在用美色引/誘她。

男人要是瘋起來,大抵沒有哪個女人能受的了。

不過喬橙是最理智的那個,別管他怎麽露,她都沒心軟。

指著前面的十字路口說:“下個路口停車。”

“還沒到江園,”謝舟說,“我送你回江園。”

“不用了,我有事不回江園,”喬橙手腕上傳來冰涼的觸感,痛意已經感覺不到了,她蹙鼻聞了下,還有淡淡的香氣。

“那你去哪裏,我可以把你送過去。”謝舟柔聲說,“太晚了,你自己坐車去我不放心。”

“有什麽不放心的。”喬橙唇角淡揚,“以前在一起的時候,哪次出門不是我自己一個人,也沒見你不放心。”

喬橙說的是事實,謝舟聽後,心縮了下,睨著她說:“橙橙,對不起,我以前忽略你了。”

喬橙神色淡淡道:“無所謂了,反正已經過去了。”

“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。”謝舟拉過她的手,不敢用力握,只能虛虛牽著,“以後你說什麽,我便做什麽。”

這樣卑微的謝舟是之前不曾有過的,要是曾經的她,肯定會歡喜的叫出聲,大抵也會哭,現在不是了。

喬橙抽回手,還是那副淡漠的神情,“忘了嗎?我們早分手了。”

謝舟手指一頓,指甲似乎勾住了什麽,他用力一扯,指尖那裏傳來撕裂般的痛意。

他以為他做了這麽多,她會心軟,會回心轉意,然而,並沒有。

“橙橙,我不要分手。”謝舟臉埋進她掌心。

隱約的喬橙感覺到了熱意,不明顯,但確實有。

他哭了。

車子挺好,喬橙沒什麽留戀地收回手,“我們之間不是你要不要的問題。”

話落,她拎起包推門下了車。

隔著車窗玻璃,謝舟看著她遠去的身影,眼睛越來越紅,越來越紅,耐不住時,他推門下了車,大步朝她追過去。

喬橙正在接電話,是蘇堯打來的,“喬喬,你怎麽樣?沒事吧?”

喬橙:“沒有。”

蘇堯:“謝舟有沒有對你做什麽?”

喬橙:“沒有。”

蘇堯猶豫說:“你們——”

聽筒裏傳來嘟嘟聲,謝舟搶了喬橙的手機,塞進風衣口袋裏,彎腰打橫抱起喬橙。

喬橙瞪眼看著他,“謝舟,你沒完了嗎?”

謝舟邊走邊凝視著她,聲音在風裏散開,定定說:“是,沒完,這輩子都沒完。”

他把喬橙塞進車裏,然後自己也上了車,之後無論喬橙再說什麽傷人的話,他都沒再停車。

包括她低頭咬上他的肩膀,威脅他,他要是不停,她會一直咬。

忍著錐心般的疼,他勾唇說:“咬肩膀會累,不如你要我手。”

他把手遞給了喬橙,他手背上有很多燙傷的痕跡,水泡因為方才的折騰已經破了,皮開肉綻的感覺。

喬橙根本沒辦法下口。

他說:“要不還是咬胳膊。”

反正咬過一次了,他更不怕。

喬橙對他這種近乎耍賴的行為表示嗤鼻,狠狠給了他個白眼,警告說:“謝舟,你別太過分。”

謝舟也不想過分的,只是他發現每次他只要退縮一點,喬橙就會退開一大步,那麽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白費。

如果恨他能靠近她,他不介意用這種方式拉近彼此的距離。

“橙橙。”謝舟突然靠近,先是執起她的手,親吻下她手背,然後捏住她的下巴,讓她看著他,目光灼灼道,“別掙紮了,我不會放手的。”

“啪”,喬橙沒什麽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。

這個世上敢打謝舟的大抵只有喬橙了,謝舟無所謂笑笑,“打夠了嗎?沒有的話,你可以繼續打。”

他把另一張臉移了過來,挑眉說:“打吧。”

喬橙揚起的手始終沒有放下,謝舟說:“既然你不打,那不如咱們做點別的。”

話音剛落,喬橙被他按倒在後座上,下一秒,他不管不顧親了上來。

喬橙雙手推拒都沒把他推開,反而刺激的他越發用力了。

他像是不知饜足一樣,從抱她上車後便開始吻她,一直到江園,這個漫長的吻才堪堪結束。

喬橙本來打算和宋曦出去吃飯,嘴唇都被謝舟親腫了,也沒辦法再出去了,她踢了謝舟一腳後從車上下來。

太過生氣步子都是淩亂的。

謝舟擔心她,一直跟在她後面,她進電梯,他也進電梯,她出電梯,他也出電梯,她開門進去,他也要進去。

喬橙纖細的手抵在他胸前,“我這裏不歡迎你。”

謝舟招惹了她一路,知道已經是她的極限,今晚不能再做什麽了,他把手裏的保溫壺遞給她,“你收下,我就離開。”

解釋下來,你要是不收,我還會跟著。

喬橙接過,關門前說了聲:“滾。”

門關上,喬橙踢掉腳上的鞋子,把保溫壺放到茶幾上趿拉著拖鞋去了衛生間。

站在水龍頭下,她指腹磨礪著紅腫的唇瓣,忍不住想,她和謝舟的關系什麽時候這樣了?

心頭好像繞著千絲萬縷的線,根本找不到頭緒。

後來她想起,從他投資那二十億開始,好像就不一樣了。

謝舟沒離開,而是雙手抄兜倚著墻呆起來,後腦抵在墻上,他想起了方才的那個吻,臉上溢出意猶未盡的神情。

他的橙橙,真是太美好了。

須臾,張遜給他發來信息。

張遜:[謝總,蘇氏集團已經亂成一鍋粥了,爆料的事還要繼續嗎?]

謝舟:[繼續。]

張遜:[那股份收購?]

謝舟:[繼續。]

張遜:[好,我馬上辦。]

幾分鐘後,張遜再次發來信息。

張遜:[謝總,您之前買的那些專輯我們要怎麽弄?]

謝舟:[放郊區的別墅裏。]

張遜:[還要繼續購買嗎?]

謝舟:[要。]

張遜:[州成工作室的款項今天已經打過去了,後面?]

謝舟:[按月打款。]

按月打款,張遜心猛地一跳,制作歌曲真是太燒錢了,[真要按月支付嗎?]

謝舟:[別質疑我說的話。]

張遜回:[好,明白。]

最後張遜提醒一句:[謝總,下午您離開公司的時候還有些發燒,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?要不要去醫院?]

謝舟:[不需要。]

張遜要是不提醒,謝舟都忘了自己發燒的事了,他擡手摸上額頭,滾燙的觸感瞬間傳來。

應該是比下午更燒了。

這種時候最穩妥的便是立馬離開,不要在長廊裏吹冷風,謝舟看了眼緊閉的房門,想著喬橙正在房間裏,唇角很淡的扯了下。

吹吹冷風也挺好的。

謝舟淩晨才離開的,一大早又給喬橙送去了早飯,折騰了許久的後果是,他發燒比昨晚還嚴重,接近四十度了。

張遜知道後把他送去了醫院,醫生見狀臉都黑了,問他們為什麽這麽晚才來。

醫生還說,要是再耽擱下去,會燒壞也說不定。

張遜苦著臉說:“工作忙。”

心裏話是,老板又不聽他的,他都勸了好久別吹風別吹風,老板可倒好,在喬橙家門口守了一晚上。

要不是他去接他,他都懷疑老板會繼續守下去。

千億總裁成了看門的,說出去誰信吶。

謝舟燒的太嚴重,加上還有脫水的現象,醫生要他住院打點滴,醫囑是明天再出院,他下午打完點滴後走了。

張遜見他挺急的樣子,問:“謝總,您有什麽重要的事嗎?您告訴我,我去辦。”

謝舟臉上泛著白,說:“要給橙橙煲湯。”

張遜:“……”

您都這樣了,還煲啥湯啊。

生病的人最好不要進廚房,幹鍋容易讓病情加重,雖說沒什麽科學根據,但也是經過實踐的。

可謝舟不聽話,誰勸都不管用,非要進廚房,這次煲的是雞湯,一呆便呆了三個小時。

不發燒站三個小時也很難受,更何況身體還不舒服,謝舟進廚房的時候臉色只是有那麽點白,出來的時候,臉色煞白煞白的。

張遜一直在客廳裏等著沒離開,見狀心猛地跳了下,得,老板這病肯定又嚴重了。

果不其然,上午好不容易退下去的溫度再次升了起來,比剛去醫院的時候還嚴重。

張遜說:“謝總,咱們先去醫院吧,回頭方便的時候再給喬小姐送湯。”

“不行。”謝舟說,“先把湯送過去,涼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
“可是您的身體——”

“死不了。”

無論張遜怎麽勸,謝舟都不聽,執拗的非要先給喬橙送湯,早知道會發生那幕,張遜就是攔也得把老板攔住。

他們到了錄音棚,誰知道司遠也在。

一個蘇堯一個司遠,真是陰魂不散啊。

張遜說:“謝總,您在車上等著吧,我去給喬小姐拿進去。”

“我自己。”謝舟也看到了司遠,神色頓時沈下來,他從車上下來,徑直朝說話的兩個人走過去。

他們聊天太投入,根本沒註意到周圍的動靜,司遠把手裏的蛋糕盒遞給喬橙,喬橙含笑接過,說了聲:“謝謝。”

昨晚喬晨收下魚湯時,對謝舟說的是:“滾。”

看,這就是差別。

謝舟身形晃了晃,停了幾秒後,繼續走。

喬橙臉上沾了東西,司遠勾了下手指,“喬喬,你過來點。”

喬橙狐疑湊過去,“怎麽了?”

司遠傾身湊近,兩人的鼻尖幾乎要貼上,司遠說:“你臉上有東西,別動,我給你弄下來。”

他指尖落在了喬橙臉上,喬橙睨著他,眼底都是笑意。

這幕像是被定格住,俊男美女,態度暧昧,謝舟拎著保溫壺的手指顫了下。

保溫壺掉到了地上,砸出聲響。

前方兩道聲音齊齊側眸看過來,喬橙看司遠時臉上還有笑,可看謝舟時什麽都沒有了,眸色清淩淩的,凍人。

謝舟聽到她說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這是他的工作室,錄音棚也是他的,他是幕後投資人,而且,投資的金額是常人無法想象的。

他來這裏最是名正言順。

可他不能講,什麽都不能講,不能讓喬橙知道,他是州成工作室的幕後老板。

“我來給你送湯。”謝舟彎腰撿起地上的保溫壺,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擦拭掉站在上面的塵土,隨後大步走過來。

喬橙睨著他,抿抿唇,“我不餓,你拿回去吧。”

“橙橙,我煲了三個小時,”謝舟說,“你嘗嘗看,很好喝的。”

司遠突然開口,“謝總,喬喬都說了她不喝,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。”

“司先生,這是我跟橙橙的事,和你沒關系,”謝舟在極力克制著,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已經攥成了拳頭。

只要司遠現在閉嘴,他可以選擇無視。

但是有的人就是沒那個眼力架,總想著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,司遠就是這種,他輕嗤說:“怎麽沒關系,喬喬和我是朋友。”

毫無預警的,他手攥上了喬橙的手。

謝舟的理智被他這“一握”刺激沒了,什麽不能惹喬橙生氣,什麽不能失態,統統消失不見,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司遠趕出去。

“張遜。”謝舟壓低聲音喚道。

張遜秒懂,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,兩分鐘後,保安跑了進來,“這位先生,外人不得入內,請您離開。”

司遠不走,他指著謝舟說:“憑什麽我離開,他在這?”

保安嘴角抽了抽,翻著白眼說:“因為這裏是謝總的產業,謝總當然可以隨意出入。”

最後司遠被請了出去,喬橙的臉色也和謝舟預期的一樣,暗沈暗沈的,謝舟試圖哄她,被她犀利的眼神逼退,“謝總,我要工作了,請您離開。”

謝舟手指攥拳,聲音輕軟說:“你先趁熱把湯喝了。”

“誰說我要喝了,”喬橙淡漠道,“我不喝,請你拿走。”

張遜看到這裏也生氣了,啟唇說:“喬小姐,這湯可是我們謝總帶病煲的,我們謝總對您一心一意,您不能這麽絕情。”

“他煲的我就要喝嗎?這是什麽道理。”她以前給他煲湯的時候,他哪次喝了。怎麽輪到她了,還必須得喝。

“我不喝。”喬橙說。

話落,謝舟感覺到眼前一黑,之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。

馬昭知道了錄音棚的事,專門和喬橙聊了聊,“那個喬喬,有件事我要告訴你。”

喬橙看他挺嚴肅的樣子,問:“什麽事?”

“就是州成工作室……”

“工作室怎麽了?”

“那個州成工作室幕後老板是…謝總。”馬昭說完,眸光落喬橙臉上,“我也是剛知道的。”

喬橙手指一縮,“怎麽會是他?”

“一開始我也不相信是他。”馬昭喝了口水,放下杯子說道,“後來我找了很多人去查,一件一件查下來,最後證實真是謝總。”

馬昭喉結滾了滾,“謝總為了支持你的事業,不但親自請肖老師出山,還投巨資給你開了工作室。”

他很嚴肅地問:“喬喬,你那麽聰明,應該猜的出他這樣做的目的,你說,他為什麽這樣做?”

喬橙握著杯子的手一頓,心緒突然很不平,某個想法在腦海中打轉,又被她強行壓了回去。

潛意識裏,她不相信他會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,可事實又擺在面前。

投資《滄海》,請肖宇教她寫歌,現在又投資了州成工作室,他不動聲色的浸潤到她的工作中。

然後是生活,修整江園,給她煲湯,給她送早餐,他不遺餘力地對她好。

馬昭問為什麽?

是呀,為什麽?

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她心裏叫囂,還能是為什麽,當然是為了你。

馬昭也不想逼她,他擡手輕拍下喬橙的肩膀,“關於你和謝總的關系,你還是應該認真好好考慮看看。不是哪個男人都能為女人做到這一步的。”

“只有謝總可以。”

馬昭放下話後離開了,喬橙坐在沙發上,托腮凝視著窗外,看著天色漸漸變暗,她連動都沒動。

眼神閃現出的是他幾天前倒地時的情景,他下意識的把保溫壺護在懷裏,卻不管自己會不會摔疼。

閉眼前似乎還對張璇說:“給橙橙。”

他不僅是瘋子,還是個傻子。

自己都暈厥了,想的還是她。

喬橙雙手抱腿,下巴抵在膝蓋上,眼瞼垂著,眸光盯著地板上的暗影發呆,隱隱的,心臟上的那個堅硬外殼好像有了一道裂痕。

這晚,她沒吃飯,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,反正一直在做夢,夢裏謝舟乞求地說:“橙橙,別離開我。”

“橙橙,我改成你喜歡的樣子好不好?”

“橙橙,給我一次機會,一次就好。”

他手上染著血,看她的眼神含著期盼,他求她,一遍遍求她,深邃的鳳眼溢滿了水霧。

怕她不喜歡,他連哭都不敢,倔強的不讓眼淚流淌下來。

……

第二天,喬橙從夢中醒來,方圓見她醒了,問:“姐,你昨晚在沙發上睡得嗎?怎麽沒回房間?”

喬橙低頭看了眼,她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,抓了把淩亂的發絲,淡聲說:“坐著坐著睡著了。”

方圓想起馬昭的叮囑,“那個,今天謝總出院,姐,你要去接嗎?”

喬橙拿著牙刷的手頓了下,眼瞼垂著,落下淡淡的影,不知道她是沒聽方圓的話還是其他,她沒回,停了片刻後,繼續刷牙。

今天一天喬橙都很忙,傍晚才收工,宋曦給喬橙打來電話,“要不要一起吃晚飯?”

喬橙剛要說好,有人敲響了她這側的車窗玻璃,隔著玻璃她看到了那道久違的頎長身影。

他穿著黑色的大衣,內搭同色系西裝,戴的領帶依然是喬橙送的那些。

喬橙抿抿唇,示意司機降下車窗玻璃,男人蒼白的臉映在眼前,她還未開口,他先說了話,語帶乞求地說:

“橙橙,我車子壞了,你能載我一程嗎?”

喬橙剛要說好,眸光輾轉間看到了站定在賓利車旁的俏麗身影,是王綿綿。

她眸色一暗,淡聲道:“不能。”

慢慢原諒中,王綿綿是助攻哈。

其實謝總也挺讓人心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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